傅怎么取名字,傅怎么取名字好听?

短篇(七)

“鬼”娃

西北一座小县城,夏初。半夜快12点了,城外的公路上,一辆小汽车正往县城的方向驶来。开车的是县医院35岁的内科大夫付正。今天乡下的老二叔没了,付大夫中午下了班,急急的赶回去,晚上吃了饭陪老家人待的晚了点儿,还要赶回来,明天早上还有一个手术要做。

这两年,付大夫的心情一直不好。读书,上大学,毕业工作,辛苦奋斗到30多岁才结婚,结果第二年妻子车祸没了,连同她肚子里的孩子。父亲在他小的时候就死了,母亲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,自己终于事业小成,等着结婚生子,赡养老母,结果妻子孩子都没了。母亲刚查出癌症,住在省城医院,正等着安排手术,自己忙着不能去陪护,拜托了姨家表妹去照顾。

车子快进城了。这两年房产大开发,到处是盖楼的工地。过了十字路口就到县城了,路边的几栋楼黑乎乎的杵在那里。那是一个烂尾楼小区,荒了半年了,说是开发商老板跑了个没影儿,老板娘不知咋地跳了楼。付大夫把车停在烂尾楼小区的外围边上,下了车,想方便一下。铁皮围挡,被风吹的呼呼扇着。有一扇铁皮处缺了一个大豁口儿,地上有一条人踩出来的小路。付正方便完,往豁口里随意瞧了一眼,离得最近的一栋楼东角儿,一楼亮着灯,有个人影晃着,有音乐声,古典吉他曲,是付正和已故妻子都爱听的音乐。估计着能住在这里的都是外来打工的,找个没人管的地方凑合一些日子就走了,还能接上电,也是不错的。

付大夫掏出一根烟,想抽完了,上车走,一摸兜,没带火机。这时那个亮灯的房间,从阳台的位置开了门,烂尾楼没封阳台,侧面开了一个口子进出。一个年轻的女孩儿,穿着一身红,端着一盆水走出来,慢慢的浇在地上,地上好像开了个一扎地,种了点儿啥。付正咳嗽了一声儿,女孩儿一惊,向这边望过来。付正赶紧举起手里的烟喊道:“你好,抽烟没带火儿,能借一下吗”?女孩儿犹豫了两秒钟,回道:“过来吧”。转身进了屋,应该是拿火机去了。付正到了阳台外等着,大半夜的不好进人家屋。女孩儿出来拿着一个打火机递给了他,付正点着烟,说了一声谢谢,还了回去。随着看了一眼女孩儿,清清秀秀的很端正。

于是顺嘴问了一句:“你是外地来打工的”?

女孩儿大方地回答:“不是,我爸在县城医院门口有个小吃店儿,我过来帮几天忙”。

“哦,是吗?我就在县医院上班”。傅政随即回了一句。

“哟,那挺好的。嗯,没事儿我就进去了”。

女孩儿扭头要进屋,付正也转身准备离开。

突然,女孩回身问道:“你是医生吗”?

“啊,是的”。

“我爸老胃疼,我想去给他拿点儿药”。

“那行,改天你来找我,我在内科,我姓付”。

“好的,付大夫,谢谢你,改天我去”。

两人互问互道的说了几句,各自分开走了。

一连几天,付大夫也没见着那女孩儿来医院拿药。

这天是二叔头七,按老家风俗是大事儿。父亲死后,二叔没少帮他家。付正必须要回去一趟,他顺便拿了几盒常用的胃痛冲剂,想回来时给那女孩送去。在老家迎来送往的,又是忙了一整天。晚上十点,付正开车往县城回来。到了那个烂尾楼小区,还是那个铁皮豁口处,付正下了车,往里面看了一眼,灯还亮着,拿好药走了过去。透过窗户飘过来的依然是古典的吉他声。到了阳台口,他咳嗽了两声,提高了一下声音:”有人吗”?音乐停了,门开了一条缝,女孩露了半个脑袋。

“是您那,付大夫是吧”。

“啊,是我,在家呢”。

“你怎么又来了”?

“哦, 我这儿路过,上回你说你父亲胃疼,我顺便拿两盒药给他”。

“嗨,真是的,我一直没空去医院,您还给惦记着呢?谢谢啊,您快请进”。

付正与姑娘互相客气着开了场,进到屋里。付大夫看了几眼屋内情况,毛坯房也没收拾啥,客厅和一间卧室地上铺着地板革,也不太平整。简单的几样旧家具,顶上一个老式的大灯泡儿。里屋卧室的一个双人床,墙上挡着一个床单儿,做饭的厅没开灯,像是有点儿锅碗瓢盆的。屋里淡淡的散着茉莉花的洗头水味。

”就你一个人啊”?

”我父亲住店里不常来”。

“这是治胃病的药,你让他吃吃看,不行的话让他去我那儿看看”。

“太谢谢了,您坐,我给您冲杯咖啡”。

“不客气,别忙了,我这就走”。

“很快,这就好”。

咖啡泡来了,放在茶几上,一人一杯。付正在旧沙发上坐下来,姑娘坐在对面的一张木头小马扎上。两人没有目的的聊着,工作上的,生活上的,音乐啥的。付正连着喝完两杯咖啡,一看表,快12点了,太晚了,起身告辞,今晚两人聊得很愉快。女孩儿扶着半开的门儿,犹豫了一下,问道:“后天我生日,你能来陪我聊会儿天嘛,我不想出去吃饭,在家简单炒俩菜,行不行”?“嗯,可以,我也一个人儿,没啥事儿,我一定来”。女孩高兴地告了别,关上门。付正也心情很好的回去了,好久没有像今晚这样放松,跟一个陌生人聊天儿,无所顾忌的很是舒畅。

转过一天,付大夫晚下了会儿班,带着一瓶红酒,没开车,打车到了那小区对面儿的路口,下了车,走向那个大豁口。天刚刚黑,直接到了门口,敲了两下玻璃。女孩儿开了门,今天穿着一件绿裙子,扎了个围裙。说道:“来得正好,刚炒好菜”。扶正举了一下酒,“我带了一瓶红酒,不过没来得及买蛋糕”。“我就不爱吃蛋糕”,女孩儿笑着回道。进了屋,客厅里多了一个折叠的小餐桌。四盘小菜:花生米,黄瓜炒鸡蛋,酱牛肉,香菇油菜。“呵,挺丰盛啊”。付正打趣儿道。”那里,瞎做的”。两人对面坐下,付正倒了两杯红酒,姑娘用一个老式随身听打开了音乐,悠扬的古典吉他声飘开在小屋里。付正迷迷糊糊的,感觉又回到了向妻子求婚的那场烛光晚餐。

这一晚,不多细说了。丧妻的青年才俊和孤独的美丽少女,一瓶葡萄美酒,一曲委婉的音乐,简陋的毛坯房也掩盖不住这四种元素的碰撞。

天亮了,付正在床上睁开了眼,昨晚的美梦还在脑海里回味。女孩儿不在身边,床边的小柜子上有一张纸条儿:我去父亲店里了—亚梅。付正想起来了,昨晚才知道女孩儿的名字叫何亚梅。今早医院没班,付正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,起来后在屋里四下又看了一圈儿,这才带上门,回了家。

母亲在省城做完手术,回到老家,付正请了假,回去陪了老母亲几天。一周了,付正心里时时想起那个叫何亚梅的女孩儿。

明天假期到了,今天吃了中午饭,要赶回县城。到了那个烂小区,大豁口被封上了。付正下了车,透过缝儿往里面看,没有人。他绕到小区正门,也是铁皮挡着的,开了半个口子,里面门房有声响,付正侧身进了口子。门房出来个老头儿,披着上半件保安服,胡子拉碴的问,找谁?“师傅,那个把头的楼是不是住着个外地来打工的姑娘”?付正指着远处的那栋楼问老头。“说啥呢!这烂尾楼能住人吗?也不让住啊,就我一个人儿,我看了两年门儿了,哪有打工的”。付正还想多问几句,被老头赶了出来,半个铁皮又挡住了口子。付正懵懵的又回到那个被封上的口子边,也不好意思扒开往里闯。女孩儿为啥也没给他留个手机号儿啊!付正这个后悔。

天黑了,快十点钟。付正开车去了烂尾楼,绝对不会记错地方,来过三次了,灭了车灯,熄了火。付正顺着铁皮围挡,深一脚浅一脚地想找个地方钻过去。拐个弯儿,真有个铁皮斜开着。付正侧着钻了进去,又沿着往回找到了那个小路。顺着路看到那栋楼,可是没亮灯,到了楼边儿。空地上的一溜儿小菜地上还有一排小葱,没错儿,肯定是这。付正进了阳台口儿,门是半开着的。他掏出手机,打开手电筒功能,先伸头望了一下,是没有人。进了门儿,地上灰沉沉的,一踩扑扑的声。四周一照,啥也没有,毛坯房,一点儿人住过的痕迹都没有。里屋地上就一块儿破板材,像是干活工人偷懒时睡过觉的地方。邪了门儿了?付正心里叨叨着,有点儿发毛。

回到家,付正想到半夜也没弄清这是咋回事。一连三天,白天或夜里,付正都去老地方转了一圈儿,结果一样,破毛坯房,啥也没有。做为大夫的付正怀疑自己是不是精神出了问题。

这天中午,忙完手术,吃饭点儿都过了。付大夫出了医院后门,对面儿街上有一溜小饭馆,去吃点东西垫垫肚子。忽然,他看见一个小吃店的牌子:老何小吃店。脑子一激灵,这不是何亚梅说的他父亲开的小吃店儿吗?咋忘了这个茬儿,去问问他父亲啊。付正抬脚进了店门,过了饭点儿,一个客人都没有。老板从厨房出来了,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。付正不好意思直接问,点了一笼包子,一碗稀饭。一会儿老板端了上来,付正顺口问了一句:“老板,今天你姑娘没来帮忙啊”?老板一下停在那里,愣愣的看了他一眼,像是看着一个神经病一样,扭头回到后面去了。付正讨了个没趣儿,吃了俩包子就出来了。隔着一间铺子,有个水果店儿,付正老去买水果,认识老板。买了一把香蕉,结账的时候儿问了老板一句:“旁边儿那个老何小吃店老板,是不是有个姑娘老来帮忙啊”?老板惊惊的看着付正,回了他:“付大夫,老何他女儿死了好几年了。那年外环边儿上那个烂尾楼小区,开发商就是他女婿,人跑了,他女儿跳了楼。您不知道这个事儿啊”?

时间过得真快,又是一年刚出正月,二月二龙抬头。下午付正没班,也去理了个发。晚饭一个人喝了一点儿小酒儿,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就睡着了。几下敲门声叫醒了他,看了看表,十点了,又响了两下,这么晚了,谁呀?付正爬起来打开了门,没人,地上有个大篮子,像是农村老太太赶集时挎着的那种筐,里面竟然睡着一个孩子。付正脑子一惊,醒了。楼道里也没人,静悄悄的,扒着楼梯扶手往下看,也没动静儿。付正转身,托着大蓝子进了屋。这是什么事儿啊?赶紧报警,谁家的孩子呀?付正心里疑惑着。孩子正睡得香,胖乎乎的,很漂亮,也就两三个月的样子,看着像个男孩儿。包裹角上露出一张纸条边儿,付正拽了出来,上面好像见过的一行字体:何亚梅,和一串日期数字。

付正脑子快速的混乱的转着,这是遇见鬼了吗?去年那个和自己短短相识的姑娘的名字又出现了,还多了一个孩子。“付大夫,单身男子,家里多了一个孩子,这怎么解释啊?如果那个何亚梅是真实存在的,这个孩子难道就是我付正的”?付大夫想着如何理清自己的思绪。突的,职业素养提醒了他,脑子里出现了四个字:“亲子鉴定。

孩子被付正送回了老家。老娘病后休养的也可以,病情稳定。看到儿子送回来一个孙子,又惊又喜。付正交代了母亲几句就匆匆回县城了。三天后,省医院的同学给付正发来一张检测报告的照片,最后一行字下划了细线:累积亲子关系概率(RCP)为99.9999%。

儿子送回老家,让老母亲看到快一岁了。付正今天把老娘和儿子接到县城住一段日子。奶奶哄着孙子坐在后排,付正开着车又路过了那片烂尾楼,突然,儿子趴在窗户上,望着那片楼,用小手打着玻璃窗,嘴里不清楚的喊着:妈妈,妈妈。

2022年4月20号 谷雨 天津大港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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