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0年彭姓女孩取名100分,取名字姓彭女孩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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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羡万羡西江水,曾向竟陵城下来。

彭玉红,网名忘忧草,天门张港人。现任职于武汉某高校。业余爱好植物和旅行,并记录下它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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栀子谣

栀子花,六匹叶

新姑娘克打六个月

一首童谣只记得开头两句,后面都忘了,无数次破开记忆的门,怎么也打捞不起来。童谣里面有乡音,“克打”是故乡的土话,去了的意思,这里指出嫁。

瓦屋门前溪水白。栀子花属于童年,属于老屋,属于故乡。

童年在汉江边上的村庄度过,村子有个好听的名字,彭湖村。相传,彭姓祖先在迁徙过程中发现此地有一个湖泊,便在此开垦土地,围湖而居,繁衍生息,把湖泊取名彭湖。经过若干年地貌变化,湖泊干涸消失,彭湖的地名沿袭至今。

冬闲时节,是农村青年男女收获爱情的季节。村里人家吹吹打打嫁姑娘、娶媳妇,与进进出出准备年货的大人、屋前屋后奔跑的小孩一起,搅动村庄如古老的水车咕噜咕噜在热闹中提起甘甜的水。娘家人思念出嫁的女儿,第二年端午临近,父母掐指一算,女儿已经离开家六个月,屋后的栀子花开了,女儿快要回来看望爹妈和兄弟妹妹。

童谣以栀子花起兴,引出新婚女子思念娘家,又挂念婆家的复杂心里。找回童谣后半段,我一直有这个愿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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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,太阳烘黄了田里的小麦,麦收季节,也是多雨时节,要抢收小麦大麦。大人白天忙得顾不上吃饭,交代尚幼的孩子煮好焌米茶,和腌黄瓜、火烧粑一起送到田里当中餐。待夜幕四合,大人才陆陆续续回家,吃罢晚餐,厨房吹来一股穿堂风,母亲自言自语说,吹的是南洋,明天又是一个大晴天,我像闻到了屋里栀子花香哦。

小女孩不懂南洋与晴天有何关系,只是颇得意,妈妈,你的鼻子好尖,隔壁娥姐家的栀子花开了,给了我三朵,泡在碗里呢。半碗清水,三朵花,一朵开了,两朵花苞。妈妈,你看,小女孩捧着栀子花碗走到妈妈跟前。

睡觉前,妈妈掀开厚密的老式蚊帐,用蒲扇给小女孩扇蚊子,床前的栀子花香钻进蚊帐,小女孩安静地睡着了,做梦都是香的。

一个屋台上十来户人家,种栀子花的只有三家。奇怪的是三家均匀分布,照顾似的,每隔三四家就有一家种栀子花。

儿时的栀子花是不兴买的,也没有人卖。主人送,或串门遇上了讨几朵。

小女孩的家在中间,隔壁的娥姐家有一棵栀子树。不清楚栀子树从哪来,娥姐从张港镇上嫁到村里,身体不大好,爱花,爱笑,爱撒娇发小脾气。清晨,栀子花开了,娥姐隔着墙头喊小女孩的名字,快过来拿栀子花。听到喊声的小女孩像一只白蝴蝶飞到栀子树前,数着一朵、两朵、三朵,满树的惊喜。娥姐找来一根小黑卡将栀子花别在小女孩一头短发上,高了,低点,不雀,小羊角拆了又扎,雀呵的很咧,假小子,小丫头,笑盈盈的娥姐偏要叫郎比拼看地逗着。小女孩头上一朵,左手一朵,右手两朵,满头满脑的香,香成女孩心里的一颗糖。

小女孩长大,离开了故乡。多年后,从家族人电话里得知娥姐震惊的消息。盛夏时节,犯有高血压的娥姐在田间劳作,因酷暑,因劳累,突发脑溢血,抢救无效离开了人世,那一年,娥姐40岁左右的年纪。

没有了娥姐,家里那棵栀子树不久莫名地枯死了。

娥姐用栀子花相迎相送小女孩的童年,不是亲人胜似亲人。早些年,小女孩偶尔会梦到娥姐,梦里胸口紧绷,醒来的忧伤四起,后来不再梦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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栀子花一朵接一朵地开了的时候,端午就到了。村里有送端阳的习俗,订了婚的准女婿和刚结婚的新女婿要备好酒肉、腌鸭蛋、腌鸡蛋、炸油条、糖等礼品,给岳父母“送端阳”。对渴望“转正”的准女婿而言,时常以送端阳来试探女方的想法,如果女方答应他来送端阳,下半年的婚事便可提上日程。

村里的西玲20岁那年与邻村的男青年订婚了。西玲笑靥如花,肤如栀子浅浅白,圆圆的眼睛里星星闪烁,干起农活,心思内行,手脚麻利,又不失温婉,这样的女子应该嫁给农村什么样的优秀男子,真让人好奇。

西玲爱花,从田活里回来,蹲在河埠头洗完脸,摆摆脚,拍打身上的灰尘,转身将一朵栀子花扎在辫梢,扭头一甩一甩,风香袭人,纯洁朴素又热烈。

送端阳的准女婿挑着担子经过屋前,眼尖的嫂子们叽叽喳喳地猜这是去谁家的,猜个八九不离十,说笑一番,打趣一番。

毛脚女婿进门不久,西玲的妹妹北玲手里拿着一捧栀子花出来,递给一人一朵,哪里来的这么多栀子花?刚才那个男伢是不是你姐姐的对象?北玲回答,是的,他来送端阳,另送了两大把栀子花,他知道西玲姐姐爱花呢。

北玲是我的发小,她给我一朵,又偷偷多给我一朵。从北玲那听说男子读过初中,家里兄弟几个。一个纯干农活的青年男子,怎么有如此细腻的心思,如此周全,用鱼肉盐蛋讨丈母娘喜欢,用栀子花讨得女孩子欢心,好羡慕西玲姐找了一个这么好的男子。年幼的我一下子喜欢上他,跟着北玲在她家屋里屋外兜兜转转,趁机偷瞄他们,竖起耳朵加内心戏,他们会说什么情话呢。

春色恼人眠不得,栀子青绿的白像极了爱情。

栀子花开六瓣,旋转同心而出, “栀子”谐音“执子”,不知何时,栀子花与同心结缘,让人联想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的诺言。

栀子同心好赠人,当年的男子应该不会知道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,也不会知道,在古时,栀子花是作为男女永结同心的信物。“与我同心栀子,报君百结丁香”,“同心何处切,栀子最关人” “闲看中庭栀子花”之类更是属于文人雅士所好。

郎是栀子叶,妹是栀子花,男子无意间的一个举动,让故事开始的初夏,泛起鳞鳞波光,延伸出绵长的记忆。

那时乡村的端午节,原来是个浪漫的季节啊。

对于农村人来说,栀子花不稀奇。一年上头,他们顺应时节,忙着播种收成,忙着田间管理,油菜花、棉花、萝卜花、茼蒿花—-在连饭都愁吃不饱的农民眼里,不是花,是生计。乡村四月闲人少,农民无暇顾及,更不会像城里人爱花赏花。

夏天的太阳是把放大镜,燃烧热情,放大辛苦,让人倍感疲惫。但夏天的快乐比其他季节来得更容易些,一阵风,一碗茶,一顿午睡,都让人些许满足。从田里回家的临门一脚,悄无声息的栀子花开,香得浓郁,香得朴实,香出明月来相照的清凉之意,这是时节的恩赐,时节的美意,安抚纷扰的俗世,让人觉得辛劳的日子没那么难熬。

中国早已没了簪花的习俗,到了今天,江汉平原能把花戴在头上的,唯有栀子。

栀子花开,村里女子的最爱,不管大姑娘、小姑娘、老媳妇、小媳妇、老奶奶,都喜欢带一枝。哪怕泛白的粗衣粗裤,带着泥巴星子、镶着补丁。一朵栀子,簪在头上,系在衣襟扣眼,平常的样子一下子多了些柔媚,郁郁的岁月有了花香笑语。在她们眼里,仿佛戴的不是花,而是一生的勤劳俭朴。

在城里生活多年,经过小区楼下的垃圾桶旁,一株被人扔掉的栀子树,叶片一半枯黄,根上有土,还能活。我捡起来,栽在校园开荒的菜地里,旁边有个小水塘,水边长有粽叶树。菜地劳作,每当有人来采摘粽叶时,栀子花就开了,栀子花开,端午节就到了。

菜地被平整,菜地荒芜,留下栀子树在水塘边自然幽若,从温室到野生,从膝盖长到齐腰。初夏回葛店,我不忘去河边看那团沾水的云朵白,不禁想起她的一个别名:水横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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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2年的春节,回到天门张港,我见到北玲,问她是否记得栀子花童谣的下半部分。她说,我婆家的村子里有一个老嫂子记忆力特别好,记得许多古老曲子,我帮你问问。掩饰欣喜,满怀期待,果然,微信里传来好消息,嫂子记得童谣的下半部分:

栀子花,六匹叶,新姑娘克打六个月

六个幺姑来串茶

厨屋的串早茶,堂屋的串的梭罗饼

一个早,两个尖

哥哥留我过千年,千年千年我不过

姐姐留我过万年,万年万年我不过

我要回去看婆婆

婆婆成了一陀螺。

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,第一次经历失而复得的欢喜,感恩故乡人。

童谣,适合用乡音读,口口相传,里面还有许多“别字”,小时候只记其音,不求其意,那是熟悉的音韵。梭罗饼,我猜想应该是天门张港人爱吃的酥饼,那种以红糖为馅,外包油面酥层,乒乓球大小,厚两、三厘米,使用铁鏊锅烘烤而成的一种食品。酥饼做好后,用红纸包装,每十个一装,称为“一筒”,两筒称“一和”,春节亲戚间拜年,一和酥饼作为礼品搭其它东西,张家提过去,李家提过来,直至包装破损,完成使命,剩下来的自己才会吃,干吃和水煮吃。

陀螺不是小孩子玩的陀螺,与故乡落怂一说相近,指做事不行,搞的不好的意思。

幺姑,未婚的女子,姐姐是指嫂子,还是早先嫁出去的女儿?

还有,一个早,两个尖。问嫂子,嫂子说,从小就这么唱,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。枣、过早?什么尖?希望有人来解读。

栀子花开,家园小满,日子如此简单完整。当菜市场的马路边,提篮子的婆婆揭开用打湿的白布遮盖半边的栀子花,犹如揭开时光的盖头,买不买,都想问一句多少钱一把,就想与栀子花打个招呼,就是那一口乡音,那一片土地,那一朵栀子月光白,让人心头一软。

唱童谣的不都是小孩子,当年的小女孩,已是和提篮子的婆婆相仿的年纪。闻闻栀子花,回头再看一眼,涌上心头的依然还是那首,栀子花,六匹叶,新姑娘克打六个月—–

2022.4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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